讲座从新闻社会学领域的经典著作《做新闻》引入。白红义教授首先提问,塔克曼的《做新闻》于1978年出版,至今已有四十多年,为什么大家还在读这本书?这本书对于如今的新闻研究有什么意义?——我们似乎总是处在不断重访经典的过程中。由此,他引入了作为方法的“重访”。
为什么强调“重访”?白红义教授认为,这主要跟他在研究和阅读经典著作时的思考与困惑有关,他试图理清:我们该以何种方法、何种视角看待那些所谓的经典著作、经典研究?《制造共识》一书的作者迈克尔·布若威曾系统讨论“重访”,他使用民族志方法来做社会学研究,主张“田野的再访”。在这一思路的启发下,白红义教授强调,也要对经典著作、理论、概念进行重新讨论和再分析。以李红涛对《做新闻》的译后记为例,考察塔克曼的博士论文和最终成书的区别,分析其中的过渡、转折以及塔克曼本人的变化,能发现很多问题,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识别所谓经典研究的真义。
“重访”的对象是什么?白红义教授认为,重访对象主要是学科里比较经典的文献,例如新闻研究领域的《做新闻》和《什么在决定新闻》。同时,要理解“经典化”,即一些研究文本是如何被赋予经典地位的。接着,他分析了三个不同类型的“重访”研究。
第一个案例是重访经典学者。白红义教授讨论了媒介社会学领域非常重要的两个经典创立者——韦伯和帕克。他认为,可以通过重新关注一些被忽视的材料,理解和解释他们为什么可以被视为媒介社会学的经典创立者。以韦伯为例,韦伯曾有对新闻学系统深入研究的计划,还曾提出要到德国报纸的编辑部里研究报纸的商业模式和总体特征。也就是说,他不仅关注到了当时剧烈变动的新闻业,还试图对其展开经验研究。虽然韦伯的研究计划最终没有完成,但比较深入地体现出他在新闻领域的研究思路。
第二个案例是重访经典著作。以甘斯的《什么在决定新闻》为例,白红义教授指出,重访时不仅要关注书籍内容,更要关注这本书的形成过程。研究者需要进入特定学术脉络中,结合甘斯写作的时代背景,以及甘斯本人的背景,综合解释这本书。
第三个案例是重访经典概念。白红义教授以“把关人”为例。怀特在1950年代发表“把关人”研究,如今已有70多年,但“把关人”概念依然没有过时,还有新现象和新内容值得讨论,在互联网时代,呈现着新的把关机制、把关主体、把关效果等。在“把关”基础上,也有新概念的提出,例如“超级把关人”等。
讲座最后,白红义教授总结,重访可以作为一种研究方法,使我们回到曾经的新闻学研究和理论思考中,重新梳理前辈学者的研究,发掘知识传统,温故而知新。思考经典对于我们理解当下的帮助,挖掘和延伸历史,寻求新的理论资源和分析方法。对“经典”的重访是有价值的,要梳理和分析理论演化的过程及其原因,发掘一些新材料,重新阐释与思考。